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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手心長出糾纏的曲線 孽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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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處找不到你,這才是讓我擔心!”蕭鵬程的語氣嚴厲起來,“我還以為你一直 在藍山,昨天晚上專程開車去藍山,帶著你姨媽,想和你一起過平安夜。結果阿澎說你回 了海城,我們只好又趕回來,打你的卻一直無人接聽,把我急壞了。後來還是沐眠給我打 電話,她聽阿澎說我們空跑了一趟沒找著你,怕我著急,才告訴我你出了事在醫院。你姨 媽一折騰就犯病,我照顧了她一夜,到現在才趕過來。”

“爸,對不起。”蕭瑟愧疚低語。

他們父子交心,我杵在旁邊既尷尬又妨礙人家,便抓過大衣隨便往身上一裹,借口上 洗手間,跳下床跑開了。

我躲在洗手間裏,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蕭鵬程會怎麽看我,他一定以為我是個 很隨便的女孩吧,隨隨便便就跟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我迷惘地對著窗外的世界一番巡視 ,雲和天是白茫茫的一片,一如我此時空空茫茫的心境。

我將洗手間的門拉開一道縫,思想仍在作著鬥爭,到底出不出去。

“你老實告訴我,和童忻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蕭鵬程的聲音清晰傳來,嚇得我整 個人僵在原地。

“沒到你想象的那一步。”蕭瑟回答。

“這都睡在一張床上了……”蕭鵬程顯然不相信。

“爸!”蕭瑟打斷她,“睡在一張床上怎麽啦,這是在病房裏,你覺得我們能幹什麽 。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跟童忻發生關系。”

這話說得如此直白,我聽著都臉熱。

“那就好。別的女人我不管,但是童忻,你千萬不要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蕭鵬 程有點警告的意味。

我有些訝然,蕭鵬程為何對我另眼相待?

“爸,你怎麽好像對童忻特別關註,又特別關心的樣子。”蕭瑟表達了和我相同的疑 問。

“我和她的父母有些淵源。”蕭鵬程簡單地說,“童忻是個好女孩,我知道你對她有 意思,也不反對。不過你們都還太年輕,人生的道路很漫長,不確定因素很多。現在既然 你已經決定馬上出國,就不要耽誤了人家。”

“你和她的父母有什麽淵源,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蕭瑟追問。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說給你聽。童忻呢,我們光顧著說話, 把她給忽略了。”蕭鵬程想起我來了。

“她一定是躲在洗手間裏不敢出來。”蕭瑟很了解我,“你突然出現,把她嚇壞了。 ”

蕭鵬程笑了。“我也該走了,你快去叫她出來。”

我趕緊把門輕輕合上。

蕭瑟來敲門的時候,蕭鵬程已經離開了。我打開門,見蕭瑟仍睡眼朦朧的。“我爸走 了,你可以出來了。”他帶著歉意,“對不起,我本來沒打算讓我爸知道的,沒想到他還 是打聽到,突然出現在這裏,讓你尷尬。”

“沒關系的。”我自己覺得過意不去了,“你爸走,我也沒有打聲招呼,實在不禮貌 。”

“我爸不會計較這些的。”蕭瑟沈嘆了口氣,上前擁住我,我用手臂圈著他。我們都 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相擁。

“上午有空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片刻,他問。

我擡起頭來。“去什麽地方?”

他微微一凜,不安爬上了他的眉端眼角。“去墓地。我不能再逃避了,應該告訴你真 相,哪怕會讓你看到我最醜陋的一面。如果你因此唾棄我,我也只有接受了,自己作的孽 ,就必須自己承受。”

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感到幾分恐懼和不安。他做了什麽孽,會讓我看到最醜陋的一 面?這份恐懼和不安壓迫著我,離墓地越近,一顆心就愈發的沈重。而蕭瑟的臉色凝重而 疲倦,一路沈默無語。我知道他下決心帶我一起面對,內心必定是經過了劇烈的爭鬥。

墓地在一座私山上,山上特別寒冷,厚而重的雲層在天空堆積著。現在不是掃墓時節 ,死亡之後的人物很容易被人所遺忘。整個墓區雜草叢生,滿布橫木。蕭瑟手腳並用地為 我開路,拉著我的手爬上陡峭的山坡,披荊斬棘穿過荒涼的墓區,終於到達了一座半圓形 的墳墓前,墓碑上沒有照片,沒有悼文,只簡單的寫著“楊青之墓,生於1982年,卒於 1999年。”

我算了一下年齡,死者享年17歲!17歲,春華綻放的大好年華,怎會如此奄然而逝? 怎會這麽早就悄然雕零?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車聲人聲,只有屬於死亡的寂靜和寥落。

我輕嘆一聲,轉頭看向蕭瑟。他滿臉的沈重,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和打火機,取了一支 煙點燃,默默的噴著煙霧。他似乎有些不知從何開始,我也不去催促他。半晌,他重重的 吸了一口煙,終於說:“這個楊青,當年和你是一個舞蹈學校的,比你高幾級。”

“她的死,和你有關?”我直白地問。當年蕭瑟那夥人在我們學校橫行霸道,許多女 生深受其害,只是我還無法將他們的行為和“死亡”聯系在一起。他們再壞,也不至於要 人性命吧!想到存在的可能性,我止不住的寒顫,直覺卻又相信,蕭瑟的本質是好的,不 會幹那種傷天害理的勾當。

蕭瑟沒有回答我,他噴出一口煙霧,繼續說:“她和你一樣,被我們欺負過。那天晚 上差點被你抓瞎眼睛後,我心情非常不好,就拉了江明和李浩尋找其他目標發洩。當時已 經很晚了,到了你們學校門口,正好看到楊青從一家店裏走出來,手裏拎著一袋東西。

她沒有回學校,而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我們就一路跟著她,走過偏僻的小道,穿過 一片空地。空地上一個人也沒有,非常安靜,我們就在那裏突然包圍了她,再故意放她走 ,看著她掙紮尖叫著逃跑,然後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追趕,覺得很好玩。她大概是太害怕了 ,拼命跑,跑進了前面不遠處的一間倉庫,把門關上,還反鎖了。

我們在外面又喊又叫,還撞門,她就是不肯開門。我們鬧了一陣子,覺得實在無趣, 就走了。”

“後來呢?”我已經猜到了大概,倉庫,火災,六年後接連發生的縱火案,一定和楊 青的死有關聯。

“後來我們就近找了家游戲廳玩游戲打發時間,大概一個多小時後,突然聽到消防車 呼嘯的聲音,好像附近發生了火災。”蕭瑟苦惱地說,“我們出去後,看到空地上圍滿了 人,一片喧囂雜亂,著火的,正是那間倉庫。火燒得很旺,等到火撲滅後,從倉庫裏面擡 出了一具屍體,就是楊青……”

我覺得心中隱隱作痛,某種難言的淒苦把我捉住了。火災的發生並非蕭瑟他們所為, 他們沒有犯罪,這讓我松了口氣,但楊青是因為被他們追趕才逃進倉庫,他們可以說是間 接害死楊青的兇手。

蕭瑟不穩定的拿著那支煙,眼光望著那裊裊上升的煙霧。“聽勘查現場的人說,著火 的時候,倉庫的門是從裏面反鎖著的,也就是說,楊青還躲在倉庫裏面的時候,發生了火 災。我們不需要承擔責任,但是,我們間接害死了楊青,罪孽深重。我的良心受到巨大的 譴責,這些年,我每年都會到她的墓前懺悔。”

“你後來突然消失,就是因為楊青的死?”我盯著墓碑上的字,一種森冷陰沈的感覺 自心底升起。

蕭瑟黯然點頭。“那件事情對我的打擊太大,我消沈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我爸給我 辦了轉學,讓我換個環境重新開始。我覆讀了一年才參加高考。”

我終於明白了當年蕭瑟忽然不知去向的原因,也明白了促使他改邪歸正的根源。他背 負著沈重的十字架走過這麽多年,表面上放浪不羈的他,內心深處卻承受著靈魂煎熬的極 度痛苦。

“童忻,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蕭瑟的眼底浮起猶豫和苦楚。

我抱住了他的腰,把頭埋進他的胸膛輕輕的蹭。“你也不願意看到那樣的悲劇發生。 那個倉庫裏面,是有什麽易燃物嗎?”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據消防員所說,當時倉庫裏沒有其他人,而且倉庫門反鎖 ,是個密室,不存在他人縱火的因素。根據現場倒著的揮發油瓶斷定,是由揮發油引起的 火災。我到楊青買東西的那家小店了解到,她當時買的是一瓶揮發油。所以有人懷疑,是 她點火***。但是,沒有發現點火的工具,倉庫裏面也沒有任何易燃易爆的物品,只是存 放了一些生石灰和其他的農用物品。

第二卷 手心長出糾纏的曲線 孽債(五)(黃金聯賽票過3000加更)

楊青不可能***,她有個親戚住在學校附近,有時會到親戚家居住,那晚她買了揮發 油之後是要到親戚家,幫忙清除布面沙發上的汙垢。總之,起火的原因,在很長一段時間 都是個謎。”

蕭瑟告訴我,後來他拜托蕭鵬程找了關系,跟著刑偵技術人員到倉庫裏面再度察看, 終於知道了火災的真正起因。那天剛巧倉庫角落的水管破裂,導致倉庫裏存放的生石灰浸 了水。生石灰遇水反應後,放熱並形成消石灰,放熱溫度高達300至400攝氏度,另一方面 ,當揮發油的溫度高於280攝氏度時會自燃,也就是說,生石灰和水還有揮發油,這三者放 在一處時,極有可能引發火災。

那晚倉庫管理員疏於職守,連倉庫門都沒關就與朋友喝酒去了,也不知道水管破裂。 楊青誤闖入倉庫後,大概是情緒太過緊張,打翻了隨身攜帶的那瓶揮發油,揮發油正好傾 倒在遇水反應後的消石灰上,於是釀成了一場重大火災,不幸殞命。

“江明和李浩都在倉庫裏被燒死,死亡現場發現生石灰和揮發油瓶。”我基本確定了 自己的猜測,“兇手認為是你們三個人害死了楊青,所以向你們覆仇?”

他丟掉煙蒂,伸手擁住我。“看到報紙後,我就已經預感到,江明和李浩先後被害, 接下來就輪到我了。所以我匆匆離開醫院,後來又去了藍山,想先避一避,也許嫌疑犯很 快就會被抓住。但是那天從藍山開車送你回舞團後,回去的路上,我發現被人跟蹤了,我 費了很大的勁,才甩掉了跟蹤的車輛。”

我感覺到一種近乎痛楚的柔情,把我緊緊的包圍住了。他明知道有危險,還冒險趕回 來陪我過平安夜。如果不是我提出來,他也不會……

“昨晚襲擊我的人,和嫌疑犯不是一個人。”蕭瑟的判斷和沐眠一致,“我聽沐眠說 ,嫌疑人五十多歲年紀,身材矮胖。但是我醒來後看到的人,雖然戴著頭套,身材卻看得 很清楚,個子很高,姿態很挺拔,我目測了一下,應該是九頭身。還有,他走路有很明顯 的八字腳。”

我悚然而驚了。九頭身,八字腳,那是芭蕾舞演員非常明顯的特征。芭蕾對身材的要 求很嚴格,九頭身,是指身體是九個頭的長度要求頭小,個子高,巴掌臉,脖子要比正長 人稍長些,這是一種芭蕾高傲的精神。身材比例一般達到12,優秀舞蹈演員都是15以上, 就是腿比上身長15。胳膊總長度比身高要長。“所以你才懷疑,是我們舞團的男演員?”

“我覺得可能性非常大,你的酒量雖然不好,但是一杯雞尾酒,不至於醉成那樣…… ”蕭瑟後面的話,被他的鈴聲打斷了。

是沐眠的來電,問蕭瑟是否和我在一起,我的可以還給我了,她要送過來。

蕭瑟和沐眠約好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廳見面。“不要告訴沐眠,我看到的人像是芭蕾 舞演員。”他叮囑。

“可是,萬一他又想害你……”我擔憂不已。

蕭瑟嘆息著說:“不會的,他既然給沐眠打了那個電話,就說明他並不想讓我死。”

“你想包庇那個人?”我問。

“不是包庇,我想自己去面對、解決。”蕭瑟的語氣堅定而懇摯,“自己作的孽,怨 不得別人。佛說,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三世因果,循環不失。”

我聽得一楞。“怎麽說起這麽深奧的佛理了。”

他苦澀一笑。“我姨媽是虔誠的佛教徒,我原本是很不屑的,但是後來發現,佛家智 慧應用於現實生活之中,有啟迪作用,可以使人受益。”

“我……想問個問題。”雖然有些不合時宜,我還是道出了心頭堆積已久的疑問,“ 怎麽總是聽你說起姨媽,那你的……”

“關於那些事,以後如果有機會,我再慢慢說給你聽。”蕭瑟已經猜到我想問什麽, 他的臉色憂郁而愁苦,淒涼而落寞。

以後?我的心裏淒苦、恍惚而迷惘,我們,還有以後嗎?

臨走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方矮矮的墳墓,墓碑冷冷的,冰冰的。

“楊青,你的墓草已青,屍骨已寒。蕭瑟已經懺悔了整整六年,如果你有靈魂,請原 諒他好嗎?”我在心中低語。

沒有回答,四周空空的、曠曠的,只有風穿過樹隙的低鳴。

我嘆息,再嘆息,轉過身,跟隨蕭瑟離開了。

大約40分鐘後,我和蕭瑟、沐眠一起坐在咖啡廳舒適的靠椅中。

“童忻的檢查過了,沒有什麽問題,那條短信不是用她的發出,應該是盜用她的號碼 發短信。上也只有她和餘萌的指紋,和她所說的事實相符。另外,今天早晨,嫌疑犯到區 局投案自首了,就是之前警方鎖定的那個人,叫楊全。”沐眠用小匙不住的攪著咖啡,微 皺著眉,“好像太順利了,明明聽聲音不是一個人。”

蕭瑟雙手顫抖著點燃了一支煙。“楊全,是不是有個女兒叫楊青?”

“你怎麽知道?”沐眠很驚訝。

蕭瑟將六年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沐眠。

“原來是這樣。”沐眠恍然大悟,“楊全的目的,是為了六年前死去的女兒報仇。”

“應該不存在另一個人,光聽聲音,也不能保證不出錯吧。”蕭瑟轉頭望著窗外,對 著窗戶噴出一口濃濃的煙霧,“我醒來後,那個人當著我的面把一桶水澆到生石灰上,後 來又打開一瓶揮發油,倒了進去。我問他是不是想為楊青報仇,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

“你再仔細回想一下,你看到的那個人,體態身材大概什麽樣?”沐眠仍然很在意電 話裏聽到的那個聲音。

我望著蕭瑟,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會對沐眠說實話嗎?

“楊全是矮胖身材?”蕭瑟思索了一陣,反問。

沐眠說是的。

“那應該就是了。”蕭瑟簡短地說。

沐眠斜靠在椅子中,隔著玻璃窗,望著窗外陰沈沈的天空。半晌才說:“好吧,也許 是我對自己的耳朵太過自信了。我還要趕回島外派出所,先走了,隨時保持聯系。”

沐眠走後,有好一段時間的沈寂。

“你還記得,我那天早晨要從你的宿舍離開時,看到有個男人從隔壁餘萌的宿舍出去 嗎?”蕭瑟率先打破了沈寂。

“你想說什麽?”我敏感地追問。

他嚴肅地盯著我。“我當時看到的背影和走路的姿態,和在倉庫裏面看到的非常相似 。”

我像是忽然中了魔,張大了眼睛,楞楞的看著她,說不出話來。然後,我把小匙丟在 盤子裏,把咖啡杯推得遠遠的。“你懷疑餘萌?”我叫了起來,帶著本能的對她的維護, “不可能的,餘萌那麽善良,那麽溫柔,怎麽會跟個放火的人攪和在一起!”

蕭瑟也瞪著我。“但事實是,昨晚叫醒你的人是餘萌,滿屋子只有她一個人是清醒的 ,這點你無法否認吧。她雖然沒有出現在現場,但是不排除與人合謀的可能性。”

好半天,我們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最後,蕭瑟先恢覆了神志,他慢悠悠的抽了口煙,頹喪地說:“當然,那只是一種感 覺,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好像走進了一個迷宮,明明出口已經很近了,就是沒辦法把 線路理清楚。”

我用手支住額,滿心茫然。

他長籲了口氣。“不談這些了。你今天下午和晚上有空嗎,我想把昨晚沒能完成的事 情補上。”

“有。”我也迫切希望把本該屬於平安夜的美好浪漫找回來,暫時忘卻那些傷痛和煩 憂。

“好,我先送你回舞團,下午3點多鐘去接你,我會安排好豐富的內容,一定不會讓你 失望。”他的言語使我心跳,使我悸動,使我內心深處,浮起一陣酸酸楚楚的柔情。

回到舞團後,我就泡在了練功房裏,下周一舞團要在我們內部的劇場進行年度考核, 並且向媒體和公眾開放。屆時,規定劇目展示、自選劇目展示、現代舞作品展示等將一一 呈現,讓媒體與觀眾“零距離”感受芭蕾藝術高雅的氛圍、舞蹈演員嫻熟的技藝與火熱的 激情。

一年一度的舞蹈演員考核是海城芭蕾舞團人才隊伍建設的一個重要舉措,也關系到演 員與舞團的續約。這對我來說當然是不成問題的,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特別是還面對媒體 和公眾,我必須發揮出最佳水準。

我忘我地苦練,以至於忘記了時間。直到雷聲將我從舞蹈的世界裏驚醒。

我望向窗外,烏雲黑壓壓地堆積在一起,遠處有閃電,雷聲在天際鳴響,像是要下暴 雨了。

“可以走了嗎?”蕭瑟的聲音傳來,回過頭,見他含笑站在那兒,穿著一件卡其色的 大衣,很是帥氣,“給你打電話老沒接,我就猜你是在練功房,來了見你正在用功,沒敢 打擾。”

“不好意思啊。”我十分過意不去,明明約好時間的,卻讓他在外面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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